我想写篇文章分享一下我最近在英国人工流产的经验。由于是比较私人和敏感的话题,申请了一个马甲账号发言。但我想写出来的目的,是想给遇到像我一样类似情况的人有一个参考。我在做这个手术之前,也在网上寻找过很多相关的资料,以及别人写的经验分享(中英文网站都有)。我当时的体会是,并没看到太多用中文写的经验分享,或者说缺乏一些比较准确的信息。幸运的是我的英语很好,所以看英文资料完全没问题,但我觉得不是每个在英国的中国人都有良好语言能力,再遇到这种事情会更加手足无措。我当时看了不少英文写的手术经验分享,现在也感谢那些把自己的经历分享出来的人,无形中在当时也帮我做出了一些决定,所以现在也想告诉大家自己的经历,希望可以帮到有需要的人。
首先,我想说,如果您反对堕胎,请止步于此,不要再往下看了,因为我发帖的目的不是来承受道德审判或者讨论堕胎是不是犯罪之类的问题,上面也说了,我只是想给具有同样困扰的人一种信息参考,以事实叙述为主。我相信对于这种对身体有伤害的事情(可能对心灵也会造成伤害),不会有人轻易做出这种决定的。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同,所以请不要以您的想法去审判别人。英国这个社会很好的一点就是包容,大家都可以有不同的想法,但请不要因为您的想法不同,就用言语去伤害别的人。说到底,这是女性自己的身体,自己的选择。我很尊重愿意当妈妈的女性,但也请尊重在当时当下选择不当妈妈的女性,这都是根据个人具体的情况做出的选择。还有,如果您想说,不想怀孕为什么不避孕。是的,这次的确是很不小心意外怀孕,也是一个教训,或许也是想分享出来的原因,希望大家引起警惕。我不想过多讨论堕胎的原因,我只想说,这对我当前的情况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接下去我要说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以前经常吃口服避孕药(吃21天,停7天的那种),吃药的时候其实月经也挺规律,因为就是不吃药的那7天会来月经。不过最近几个月没吃,也没仔细留意月经周期,所以对月经的日期记得不清楚。一般我来月经前几天会感到腹部有些不舒服,尤其来之前一天会感到特别疲倦,而我大概7月十几号也有这种感觉,就以为快来月经了。但是一直到20几号也没来。我依稀觉得好像已经过了1个多月,就突然有些担心会不会怀孕了(从上次月经结束到当时,只有过一次没用保护措施的性行为),但又想,不会那么巧吧,就那么一次还能怀孕?虽然我已30几岁,但以前从没有怀孕过,所以也有些手足无措(主要是心理上的)。于是我马上去Boots买了验孕棒,看到两条红线时,我一下子震惊了,完全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当时马上掠过我脑子的就是要把孩子打掉。这时我才反应过来前一阵每天都感到好累,原来是怀孕的反应(一开始还以为是工作太累)。
当然我其实也考虑了好多天这件事,每天都在想,设想如果生下来会怎样。我甚至还去一些计算预产期的网站算了预产期,上面会说,到某某年,你的孩子将会去上幼儿园,某某年,你的孩子要上小学,上大学之类的。对于想要孩子的人来说,可能看到这些会感到很欣慰,很开心,但我完全没有这种喜悦,看到的只是我原来的人生计划完全被打乱。
孩子是我老公的,但我没有告诉他,主要原因是我现在根本不想要孩子(具体原因我不一一赘述了,总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其次我在不知已经怀孕的时候,每天都在吃“孕妇不宜”的药。我不想告诉老公是因为,他肯定会反对,然而我并不想违背自己的意愿做一个自怨自艾的母亲,到时候成天跟孩子说“妈妈本不想要你,但为了生你,妈妈放弃了这个,放弃了那个,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另一个原因,我也不想因为怀孕早期服药而生出残障的孩子,那样要痛苦一辈子。我小时候有个邻居,就是因为她妈妈在怀孕时服用了药物,导致智障,一辈子遭到歧视(80年代的时候,还不像现在那么包容,经常有小孩嘲笑她),她妈妈经常哭,说自己对不起孩子。而且我在英国也看到过生了残障儿的中国人,对家庭在经济和精神上都是很大很大的负担。我本已承受很大的心里压力,如果告诉老公,加上他的反对,我会承受更大压力,也可能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也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我并不能告诉他。我只告诉了一个朋友,她劝我把孩子生下,但我知道那并不是我想要的。总之,我是下定决心要去做人流。看到这里,如果您想骂我冷血什么的,请参考本文第二段。
接下去,我就在NHS的网上寻找了一些如何人流的资料。总的来说,是要么找GP推荐转诊到医院去做,要么就是找私人机构做(如果有NHS号的,也是NHS出钱,自己不需要出钱)。我的GP预约到一个appointment要等2个星期,我等不了那么久,所以我自己联系了Marie Stopes(https://www.mariestopes.org.uk/)和BPAS(https://www.bpas.org/),他们都有免费的电话咨询。这两个机构所做的事情都差不多,主要提供堕胎方面的服务(以及其他与性健康相关的一些服务和咨询),他们是跟NHS有合约的,也是受到英国政府批准可以进行堕胎手术的机构。但是,在某个具体的城市是否有他们两家的服务,就要具体看他们网站上所列出的地址。就我的情况而言,在我所在的城市,BPAS跟NHS没有合约,如果我要去做,就要自费(好像是500多镑),要么就要到另一个他们跟NHS有合约的城市去做。所以我后来选择了Marie Stopes,因为在我的城市,他们可以做NHS的流产手术。只要你有权使用NHS服务(有NHS号和注册过GP),这种服务就是免费的,否则需要自费(比如旅游签证的人)。自费的费用在他们的网站上都有详细说明。
首先我打了Marie Stopes的24小时的热线电话,咨询了程序。他们给我预约了一个一周内的telephone consultation。我其实也有问,是否能有一个面对面的consultation,但是那个要再等几个星期,我不想拖,因为拖得越久,手术对身体伤害越大,所以我就接受了这个telephone consultation的预约。他们会给你约一个1小时的time slot,就是在这一小时内的某个时间打电话给你。他们会说,请最好要找一个私密的地方,没有别人会听到谈话内容的地方接电话。并且他们会告诉你,telephone consultation时,需要准备好自己的NHS号、GP的姓名地址、自己的身高体重等信息。
到了预定好的telephone consultation的时间,我接了电话,对方首先问“您是否方便讲话?”我说可以。然后她就问了我一些个人信息,包括姓名、出生日期、地址、GP地址、NHS号、身高、体重、上次月经的第一天(我记得不清楚,只能推测)、希望堕胎的理由等。他们还说,“如果你不确定是否要堕胎,我们有免费的counselling服务”。但由于我心意已决,就没有要这个心理辅导的服务。然后在确定这是我想要做的事情之后,她问我是想要药流还是手术流产,我说要手术。她还问了很多medical history(既往病史),就是例如有没有心脏病、糖尿病、哮喘、药物过敏等等,她会记录下来到时候给医生看。说完这些,她就给我预约了一周之后的手术日期。并说有3种麻醉选择(这个他们网上也有详细介绍):无麻醉、镇静剂(sedation)和全身麻醉(general anaesthetic)。她问我选择哪一种,我当时也怕会很痛,所以说要sedation,她说,如果要sedation或者全麻的话,48小时不能开车,并且手术一定要有人陪护。由于我并不想告诉别人(除了一个朋友,她不在我这个城市),所以我只能一个人去,而且第二天还要开车,所以我想只能选择无麻醉了。
顺便说一下我为什么选择手术而不是药流的事情。这个也是在我阅读了挺多资料(包括NHS、marie stopes等权威的信息以及网上别人的经验分享)之后做出的决定。因为药流需要去2次,而且第二次用药以后,到底什么时候流掉也很难说,即会突然发生(有的说服药后一两天再流掉也有),并且资料及他人分享都说,出血量很大(原理类似自然流产,只是是用药物触发的)。而且,如果药流不干净,还是要做手术。与此相比,手术只要几分钟,只需要去一次,而且成功率高,出血少。所以我最后选了手术流产,因为我不想在家里漫长地等待随时可能发生的流产,外加流很多血,实在不是我想发生的。
真的到了预约好的手术那天,到了那个诊所以后,在等候室也看到其他等候的女士,大多数是有人陪着来的,跟我一样自己一个人去的也有两三个。在等候室大家都很安静,几乎没有人说话,大家可能心里也都有着复杂的情绪。我在跟reception报到了以后,他在我手上绑了一个医院病人用的手环(上面写着姓名、出生日期和一个病人编号),我就在等候室等着。实际被叫进去的时候,比预约的时间大概晚了40分钟(这在英国的医疗系统也很常见)。一开始进去是一位护士帮我量血压,验手指的血(主要是查是不是RH阴性,如果是阴性,做完手术就要打一针,我是阳性所以不需要)。然后就是做B超确定怀孕周期。由于我发现的早,所以还是比较早期的,根据她算出来的尺寸,是6周零4天(是从上次月经第一天算,所以从受孕那天算其实就4周多)。她打印出了几张B超的照片,我说能看一下吗(如果你不要求看,她不会给你看的,因为有些女性并不想看到,怕看了心里受打击)。她就给我看了,由于非常早期,胚胎组织非常非常小,照片上只有芝麻大的一点,她也说,要仔细看才看出来。然后她也查了我的notes(主要就是上次telephone consultation的时候,电话里面记录的既往病史),她确认了一些我的健康情况,并且问,你确定要做这个手术吗?我说确定,她也就不问原因了。然后她问,有没有想过手术后,将来要用什么避孕方式(堕胎时,他们例行都要offer给你这些避孕建议)。我不想以后再意外怀孕,这次教训太大了,所以我选择让他们在手术时给我上环(我选的是5年的带孕激素的环,学名是宫内节育系统,IUS),还有一种含铜的可以用10年的,叫宫内节育器(IUD)。关于这两种有什么区别,可以去问你的GP,网上也有许多信息,例如:http://www.china-wcd.com/zh/contraception-methods/intrauterine-system.php
和http://www.mhcs.health.nsw.gov.au/publicationsandresources/pdf/publication-pdfs/8700/oth-8700-zho.pdf
所以关于避孕选择这方面我也就不多赘述了。
然后我就又到等候室等着。再等了大概20分钟,最后被叫进去做手术了。他们首先让我去上一下厕所,然后在一个房间里,让我把下身的衣服脱掉,用他们的一块手术用的无纺布裹在腰间(有点像沙滩上用的裹在腰间的那种大布),换上他们的一次性拖鞋。自己的包和换下的衣服他们就让我放在一个像超市购物篮一样的篮子里,一起带进去。
换完了衣服,护士就把我带进了手术室,并跟我介绍了手术医生(一位黑人女医生)和另一位护士(手术室中除了我,一共就一位医生和2位护士)。虽然之前在网上看了别人的经验分享,也看过YouTube上的人流手术视频,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但这时我还是挺紧张的。主要是我选择不用麻药,我怕受不了疼痛。她们让我坐到那个手术床上,然后把我的脚套在床上2个圆环里面,并且拿了一个加热的像热水袋一样的heat pad放在我的腹部(这个挺管用,感觉能缓解一些疼痛)。然后医生也不耽误时间,立刻动手。首先她拿消毒液消毒了外阴,然后用一个扩张器扩张了阴道,接着她就说you may feel sharp pain。我在YouTube看到的视频是医生会用一种金属棒一样的宫颈扩张器先把宫颈扩张,然后拿一个吸尘器一样的设备进去吸。但我好像并未感到那么多的步骤,就感到一下子小腹一阵疼痛,一开始还比较能忍受,我也没有叫,感觉就像突然一阵痛经的疼。然后设备进进出出可能有两三次,感到越来越痛,我完全没有感到吸引的感觉,感觉好像是有人拿一根棍子在子宫里四处搅动。整个过程其实不长,就几分钟而已,但由于疼痛,感觉似乎比实际的时间长。有一个护士让我握着她的手。我一开始是睁着眼睛的,后来大概是因为疼,我就闭起了眼睛。在最后几十秒的时候,我觉得越来越疼,就不自主呻吟了几声(主要是我不知道还要疼多久)。这时医生说,还有10秒钟就要好了,马上就要结束了。护士也说you are very brave, well done之类的。然后真的就是过了一会,医生说手术结束了。由于我选择了在流产同时安放宫内节育系统(IUS),这时医生马上就给我装了IUS,装这个大概只有几秒钟的时间,其实就是像一个针管推进去拔出来那么快的时间。如果平常上环应该是有些疼痛或不适的。但由于我刚刚做了流产,感到小腹很疼(就是比较严重的痛经的感觉),所以在这个情况下,这个上环的过程反而并未感到很大痛苦,可以说根本没注意到。然后她就说,手术都好了,就把器械从我体内拿出来。然后她问我要不要镇痛的栓剂(就是塞在肛门的止痛药),我说好的,她就给我塞了一粒,具体什么药我也不知道。
(这里我想添加一句,虽然您看我写的可能觉得“疼到死去活来”,但其实这种疼痛还是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我有时痛经严重的时候,感觉比这个更疼。而且这种疼痛只有手术那几分钟而已,一旦做完马上就没那么疼了,再加上药物会好很多。当然每个人对疼痛的反应不一样,这里说的是本人体验)。
这时候两位护士帮我把脚从那2个圆环里面拿出来,扶我坐起来,然后帮我穿了一条他们医用的内裤(网眼一样的材料),里面垫了一块卫生巾。一开始他们让我围在身上的手术用的无纺布一直是围在我身上的。这方面我感到英国还是挺尊重病人的隐私和尊严的。我虽然没有在国内看妇科的经验,但总是有听说会当着很多人的面(甚至其他患者的面)脱光下身的衣服,感到很难为情之类,这点英国做的很好,尽量保护病人的尊严。然后她们就扶着我走到恢复室休息。如果是选择麻醉的那些病人,他们会用轮椅推着出来到恢复室休息(因为后来看到几个)。
这个恢复室里面大概有六张躺椅,每张旁边有个小柜子,上面放着给我们吃的饼干(因为麻醉的病人手术前6小时都不能吃东西,所以都挺饿了)。护士还会给我们喝水和热茶之类的。一开始刚刚出来的时候,还是感到腹部疼痛(就像痛经的感觉),浑身是汗,稍微坐了15分钟左右,明显感到没有那么疼了,可能是止痛药起了功效。并且这时候护士给我口服了2颗止痛药,我以为是paracetamol,结果她说是更强效的止痛药codeine(可待因,鸦片中提取的药物,多用会上瘾的那种),同时还给我吃了2粒消炎药。
我喝了一些水,吃了几块饼干,大概止痛药也见效了,所以手术后半小时左右我明显感到好多了。他们给了我一本小册子是关于术后注意事项的(比如24小时内不能洗澡,2周内不能性生活、不能拿重物或做运动之类,不过这个信息他们网上也有)。由于我上了避孕环,他们也给了我相关的信息小册子,并让我6周后去GP查一下这个环是不是放置正确(主要看一下2根尾丝是不是还在应该在的地方)。然后他们给我4颗抗生素(Azithromycin),让我第二天早上饭后服用(只用服一次,一下子吃4粒)。就在我躺在躺椅上休息的时候,他们还让我填了一张服务质量满意度的问卷。
填完问卷,拿完药,他们问我是不是感觉好些了,我说好很多了,他们说我就可以去厕所把衣服换好,就可以走了。他们让我观察一下出血情况。我看到流出了一些像月经第二天类似颜色的鲜红的血,不过量并不是很大(比我想象的少)。我用了卫生巾,换好衣服,就离开了。另外几位用麻药的,我看他们还有些昏昏沉沉,需要等更久的时间才能走,而且走之前要把手臂上那个给药的针管给去除。
出门以后,其实我并没感到特别难受(可能止痛药起效了),身体上的感觉就跟平常的一天没什么分别。然后我就自己开车回去了,这可能也是不用麻药的一个优点,没有麻药的副作用。如果用麻药(无论哪一种),48小时内都可能有些昏沉,不能开车,并且需要人陪着去做手术,回家后的24小时也最好有人陪。可能是因为我怀孕属于很早期,胚胎组织很小,所以创伤不大。其实回来以后流的血也很少(比我想象的少很多)。我之前看的资料都说出血量可能跟一般的月经差不多,会流1-2周。不过我的出血很少,大概就像月经最后一两天的量。这时候也庆幸没有选择“会流很多血”的药流。
虽然我也知道流产是伤身的手术,应该好好休养,但我由于第二天就有工作(这在得知怀孕前就已经订好了,不能改),所以我还是照常去上班。其实人本身倒是没有感到什么难受,除了偶尔有痛经一样的隐隐作痛(这个靠吃一般止痛药基本就能缓解)。因为我不能对老公说这件事,所以就当一般月经一样对待,当然我也找机会多躺了一会。
OK,以上就基本上是我的经历过程,现在离手术也没几天,所以未来会发生什么也不清楚。目前为止,可以说情况比我想象得好很多。可能是因为我发现的早,如果越晚做手术,对身体损害越大,我想流血应该也越多。
最后,我想总结一下,如果意外怀孕不要惊慌失措,要赶紧行动找对策。如果你想把孩子生下来,就赶紧找GP安排助产士、检查之类的。如果不想要孩子,就尽快去流产,拖得越久越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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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次发帖后,由于工作很忙,我也是今天第一次回来看大家的回帖。首先感谢大多数人的支持和理解。至于不同的声音(“例如说我很自私”之类),我也表示理解,因为这世上大家的想法都是不同的,这也正是世界的多样性,大家都想得一样反而不正常了。这是我在发帖时就料到的结果,其实也不会对我的人生或想法产生任何影响,所以并不会因此令我产生负面情绪。
其次,由于本帖的写作目的属于分享人流的实际流程等“技术性、程序性”的问题(而非伦理道德问题),所以我想在这里添加一些有用的信息(即总结一些回帖中可能涉及到的问题),希望或许能帮到有需要的人。
- 合法性问题
根据《1967年堕胎法案》,在英格兰、威尔士和苏格兰(北爱尔兰有不同的规定,请自行咨询),孕周24周内的人流都是合法的。24周以上的话,如符合一定条件的,堕胎也是合法的,例如,为了拯救孕妇的生命、为了防止对孕妇的精神或身体健康造成永久性伤害、未出生的孩子有很大的可能性存在严重的身体或精神残疾。出于健康考虑,如需要堕胎,应该尽量趁早,越往后对身体伤害越大,发生医疗风险的可能性也越大。
可参考:
http://www.nhs.uk/Conditions/Abortion/Pages/Introduction.aspx
原文如下:
Under UK law, an abortion can usually only be carried out during the first 24 weeks of pregnancy as long as certain criteria are met (see below).
The Abortion Act 1967 covers England, Scotland and Wales but not Northern Ireland, and states:
• abortions must be carried out in a hospital or a specialist licensed clinic
• two doctors must agree that an abortion would cause less damage to a woman’s physical or mental health than continuing with the pregnancy
There are also a number of rarer situations when the law states an abortion may be carried out after 24 weeks. These include:
• if it’s necessary to save the woman’s life
• to prevent grave permanent injury to the physical or mental health of the pregnant woman
• if there is substantial risk that the child would be born with serious physical or mental disabilities
Generally, an abortion should be carried out as early in the pregnancy as possible, usually before 12 weeks and ideally before 9 weeks where possible.
- 隐私的问题
在医院或私立诊所做人流手术,可以选择是否把你的人流记录发给家庭医生(GP),这是患者应有的隐私。如果你选择不告诉GP,他们是不允许告诉GP以及其他任何人的。虽然我本人并没反对(因为我知道GP对信息也是有保密义务的),但如果你反对的话,也是完全可以的。
可参考英国皇家妇产科学院有关“人流护理”的宣传单:
https://www.rcog.org.uk/globalassets/documents/patients/patient-information-leaflets/pregnancy/pi-abortion-care.pdf
原文如下:
Will anyone else be told about my abortion?
You have a right to confidentiality. The hospital or clinic where you have an abortion is not required to inform your GP, but many abortion services do this so that your GP can provide appropriate care afterwards. They should only do this with your consent. If you do not want your GP to know, you should tell the staff providing your abortion care.
You do not need your partner’s agreement to have an abortion, although many women want to discuss the pregnancy with their partner and come to a joint decision. Partners who have taken legal action to try to prevent an abortion have so far always been unsuccessful.
(这段也说明了女性在决定是否堕胎这件事上,是有决定权的,她不必得到伴侣的同意。试图用法律行动阻止女性堕胎的伴侣目前都没成功过。这个问题,虽然从伦理道德上可能大家有不同的理解,我这里只是引述法律内容。就算您从伦理上反对这种做法,但只要别人没有违法,请尊重别人做出的对个人的人生决定。)
另可参考: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women/abortion/abortion-facts/my-religion-or-family-against-abortion
原文如下:
It is entirely your right to choose whether you want an abortion. No one else can make this decision for you.
Your religion, parents, family or friends can’t stop you from seeking an abortion, and you don’t have to discuss your choice with them if you don’t want to. Furthermore - your GP can’t stop you - and you don’t have to talk it over with them either.
If you want to have an abortion, or discuss your choices if you’re pregnant, you can self-refer to organisations such as Marie Stopes (by calling us 24/7 on 0345 300 8090), BPAS, family planning clinics or a young person’s clinic such as Brook.
All of these organisations have qualified health professionals who’ll ensure you receive high-quality counselling, assessment, treatment and medication - while maintaining your confidentiality.
Will anyone find out about my abortion?
No - you can have completely confidential abortion treatment, whether it’s NHS or privately-funded. And you don’t have to see your GP to access abortion treatment if you’d prefer either. You can self-refer, which means that even if your abortion is NHS-funded, it’s your decision whether your treatment information is sent to your GP or goes on your medical record. You can self-refer by calling Marie Stopes UK anytime on 0345 300 8090 (24 hrs).
If your GP refers you for an abortion, this will go your medical record.
- 费用问题
只要是NHS patient(即可合法享受NHS服务的患者),就可以免费使用NHS的堕胎服务,需要先找你的GP把你推荐给医院或诊所去做。或者,可选择在与NHS有合约的BPAS或Marie Stopes等私营机构流产(这些机构是获得英国政府许可的,NHS网站也有提到:http://www.nhs.uk/conditions/Abortion/Pages/Introduction.aspx)也可以免费使用人流服务。若是私营机构,需要首先确认在你的城市,他们是否提供免费的NHS服务,否则可能仍需自己付费。如果不能享受NHS服务的患者(例如在英国是游客签证),就需要自己付费(private patient),费用根据怀孕周期和麻醉方式有所区别,简单来说,越往后费用越高(对身体的风险也越高)。
若需要自己付费,费用可参考: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our-private-services/private-abortion/private-abortion-fees
https://www.bpas.org/abortion-care/considering-abortion/prices/
- 药物流产(medical abortion)还是手术流产(surgical abortion)的选择
两种方法各有利弊,并且适应的人群不同,所以这里没有对与错,只有适合与不适合的问题。在做人流前,诊所或医院的医生(或护士)都需要问患者的身高体重和既往病史(有没有心脏病、糖尿病、哮喘、药物过敏、血栓等等),这个目的就是为了评估某种手术和麻醉方法是否适合患者,而且人流和麻醉方式跟怀孕周期有很大的关系,例如怀孕超过一定周期,就不能采用药流和吸宫,这点要根据个人情况而定。我本人描述的只是适合我本人的方式(因我属于怀孕很早期,并且身体基本健康,没什么大病或药物过敏),所以未必适合每个人,请大家在真正选择时考虑到个人情况,并听取医生的意见,多阅读权威的资料(即NHS或有资质的医疗机构的资料,而不是道听途说),做出适合自己的选择。
有关药流和手术流产的程序和方法等信息,可参考:
http://www.nhs.uk/translationcantonese/Documents/Abortion_Cantonese_FINAL.pdf
(NHS对人工流产的中文信息宣传单)
https://www.rcog.org.uk/globalassets/documents/patients/patient-information-leaflets/pregnancy/pi-abortion-care.pdf
http://www.nhs.uk/Conditions/Abortion/Pages/How-is-it-performed.aspx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women/abortion/medical-abortion-abortion-pill-explained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women/abortion/surgical-abortion-explained
https://www.bpas.org/abortion-care/abortion-treatments/
- 手术人流中麻醉方式的选择和疼痛问题
简单来说,有这样几种麻醉方式:全身麻醉(general anaesthetic)、镇静剂(sedation)、局部麻醉(local anaesthetic)和无麻醉。
与上一点所说的一样,不是每种麻醉方式都适合每个人,这要根据怀孕周期、药物过敏、身高体重(过胖的人不能全麻)、是否有严重疾病(心脏病、哮喘、糖尿病等)来决定,所以这里没有对错,只有是否适合自己的问题。
例如,过胖的人(专业上说,就是BMI过高人士)全麻的风险,可参考:
http://www.ouh.nhs.uk/patient-guide/leaflets/files%5C11849Pbmi.pdf
回帖中某些人说我不用麻醉对自己不负责、担风险之类,其实这是一种误解。因为麻醉本身对身体是可能会有一些影响的,与所有药物一样,麻醉剂可能会产生副作用。例如无论是全麻还是镇静剂,之后的48小时内都不能开车或操作机器,并且24小时内最好需要有人陪护。即选择这种麻醉方式的人,必须要有人陪同去做手术。当我去做手术那天,护士问我需要什么麻醉方式,我说因为我要开车,所以不能用麻醉。她说,“其实有很多女性都选择这种方式”,所以这并不是一种罕见的选择,不选择麻醉虽然会有痛苦,但是也可以避免麻醉对身体的影响,也不能说完全没好处(只能说每种方式都有利有弊,需权衡利弊决定)。
还有关于人流的麻醉这件事,只有怀孕很早期的可选择“无麻醉”这一选项,如果孕周上去是不能选这个的,尤其18-19周以上,出于安全的目的,基本只有“全身麻醉”一个选项。
疼痛问题,我觉得每个人对痛感的感受是不一样的。我平常还是比较能忍痛的人(我经常会痛经),所以虽然我不用麻药的确肯定是会疼,但是仍属于“可忍受”的范围。我可以说,有时候痛经厉害的时候,可能比这个更疼。而且,这种疼痛持续时间也就手术那几分钟,一旦做完就已经好很多(虽然也有些疼),而且由于马上用了止痛药,所以20-30分钟以后就几乎完全不疼了。可以说,疼痛就只是那半小时的时间,而且尚属可以忍受的范围。当时的护士说,其实很多做流产的女性都是选择不用麻药的(当然这种不用麻药的都是早期流产才行,胚胎都很小)。当时我也有问,is the pain bearable,她说,you will feel some pain, but it’s bearable, otherwise we wouldn’t offer it to you.
具体有关麻醉方面的信息,可参考: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women/abortion/surgical-abortion-explained/what-will-happen-me-surgical-abortion
https://www.bpas.org/abortion-care/abortion-treatments/surgical-abortion/general-anaesthetic/
https://www.bpas.org/abortion-care/abortion-treatments/surgical-abortion/conscious-sedation/
https://www.bpas.org/abortion-care/abortion-treatments/surgical-abortion/local-anaesthetic/
http://www.nhs.uk/Conditions/Anaesthetic-general/Pages/Definition.aspx?url=Pages/what-is-it.aspx
http://www.nhs.uk/conditions/Anaesthetic-local/Pages/Introduction.aspx
- 人流后的恢复
我去做人流的Marie Stopes机构有给我发一个信息宣传册,他们网上也有信息: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women/abortion/abortion-aftercare/tips-speed-recovery-after-abortion
(该网页下方有可下载的pdf资料)
本人的经历(请注意,这仅是本人个人经历,每个人的身体情况都不一样,所以仅作参考而已):
手术当天,刚刚做好肯定是感到疼(但也属于可以忍受的范围,就像痛经),因用了止痛药物,所以大约半小时以后就几乎不疼了。整个人的感觉,就跟普通来月经的一天差不多。
后来的几天,一开始流血很少(就像月经最后2天的量),大约从第三天开始有些增多,并且颜色变得鲜红(就像月经第2-3天那种颜色)。后来逐渐颜色变淡(更像粉红色,跟一般月经有些不同),量时多时少,但整体来说,量比普通月经少(我平常月经量算挺多,比如第2-3天我要同时用tampon和卫生巾,否则怕会漏出来,但流产后的流血量相比这个很少,虽然持续天数较长,但连晚上睡觉都只需要用日用卫生巾就能解决,也不会侧漏)。我之前看资料说大多数人在流产后会流血1-2周,因人而异。我本人大概一共流血13天,而且我在手术同时装了避孕环,避孕环本身也有可能导致流血,所以如果不用避孕环的话,也许流血天数会减少(具体每个人反应都不同,所以很难说其他人的流血情况是否相同)。
整个2周时间,腹部偶尔会有痛经的疼痛,但并不是很严重,吃一些paracetamol, ibuprofen或用热水袋热敷一下基本就能缓解,就跟普通来月经类似(因我本身也时常会痛经),所以我并没觉得有特别不适感。
我本人由于工作很忙,所以流产后的两周除了周末以外,只休息了一天,其他天都是照常工作(还有一两天熬夜到很晚)。或许因为我本身身体挺健康,而且怀孕很早期(胚胎应该只有黄豆那么大),所以人流对我身体造成的创伤并不是很大,整体感觉就跟来月经类似,并未感到对工作产生任何影响(因为我也不是干体力工作的,经常还是坐着的)。当然我也知道,如果有可能的话应该尽量休息,但我的工作安排都是知道怀孕前就已经订好的,所以不能临时改动,也是没有办法。可能有人会说“你年纪轻不感觉,以后可能会感到身体差”之类的,我本人对此虽然持怀疑态度,当然也不排除有这种可能,毕竟每个人身体都是不一样的。所以目前我只能说一下当前的感受和反应,以后的事情现在还不知道,只能说so far so good。
事实上,身体方面,我的感觉反而比怀孕时更加好了,因怀孕时可能由于身体激素变化的原因,感到极度疲倦,已经影响到了我的工作和生活。流产后我又恢复了往日的精力。
- 避孕方式
首先说一下,对于可享受NHS服务的患者,避孕药具都是免费的,可在家庭医生(GP)、性健康诊所(sexual health clinic)或其他一些相关的机构获得。
如果人流是因为意外怀孕(即当前不想要孩子),人流后注意避孕就很重要。避孕方式多种多样,也是因人而异,对每个人来说适合她的方式都不一样。我所陈述的只是适合我本人的方式而已,其他人需要根据自己的自身情况决定,但肯定是要列入考虑的范围,否则如果短期重复流产,肯定是对健康大大有害。
我本人选择用激素型避孕环Mirena的原因,是这是一种长效且可逆的避孕方式(避孕效果与绝育手术相似),一旦使用,可5年内无需考虑避孕的问题,如想怀孕时,取出就可以。而且它可减少月经量(甚至停止月经),对于像我这样平常月经量很多的人来说,也是很适合的(使用激素类避孕环也是治疗月经过多的一种方式)。它的成分其实跟避孕药是类似的(我以前经常吃避孕药),只是它由于作用于局部而不是全身血液,所以浓度比避孕药低很多,因此也少了避孕药的一些副作用。其实我以前也有考虑过用它,只是害怕放置时会很不舒服、很痛之类的,所以就觉得吃药是个好方式。但是吃药会遇到“漏吃、忘吃”的情况,避孕失败率也比避孕环高。我这次选择这一方式,是觉得既然都已经做流产手术了,手术同时放进去也不会有更多痛苦,省时省力。事实证明的确如此,因为我没用麻药,所以人流本身的痛感已经很强烈了,导致完全没有感受到之后上环有什么痛苦或不适。这只是本人的感受,其他人需要根据自己情况选择,不能一概而论。
关于避孕方式,可参考:
http://www.liverpoolhps.nhs.uk/Library/resource_centre/GuideToContra2012b-zho-CN_print.pdf
(NHS有关避孕的中文资料)
http://admin.1fife.org.uk/weborgs/nhs/uploadfiles/publications/c64_LARC-Chinese.pdf
(NHS有关长效避孕方式的中文资料)
http://www.nhs.uk/conditions/contraception-guide/Pages/contraception.aspx
https://www.mariestopes.org.uk/women/contraception
- 关于英格兰和威尔士人工流产的统计数据(如果您有兴趣看的话)
我在做人流前,也是参考了很多英国政府公布的统计数据的,当时大致是想知道大多数人是在孕周多少的时候做的流产,用的什么方式等等数据。结论是,大多数都是孕早期做的。例如NHS网站上的信息是:
Most abortions (around 90%) are carried out before a pregnancy reaches 13 weeks, and virtually all abortions (around 98%) are performed before 20 weeks.
(http://www.nhs.uk/Conditions/abortion/Pages/when-should-it-be-done.aspx)
这是英国政府2015年关于人流的统计报告:
https://www.gov.uk/government/statistics/report-on-abortion-statistics-in-england-and-wales-for-2015
结语:
大家可能也已看到,我发文的目的主要是以信息和数据为主,给需要人流的女士一些有用的信息。正如我当时需要信息一样,我知道处于这一情况的女性需要的是“快速、有效且权威”的信息,因为此事需要尽快做出决定和反应。所以,希望我的文章对大家有用。
有关其他伦理道德、私人感情、夫妻相处等问题,我想这是我自家需要解决的问题(而且每个家庭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所以我就不想多讨论这些了。只想说,无论您认为我自私也罢,不负责也罢,这都是我自己的人生选择,不会因为别人的不理解或反对而有任何改变。我从小到大都是一个独立思考、不因别人的反对而改变自己做法的人,这点我不想有任何改变。我很庆幸自己有这个能力和决心做一个独立自主、选择自己人生的女性。所以无论您有何观点,虽然您当然也可以自由表达看法,但并不会影响我的想法或决定,我也并不需要他人的慰藉来走出这件事。流产后我感到如释重负,已经完全回到了本来的生活中了,身体方面也没有感到任何不适。
希望以上信息已很详尽。如我以后有时间,或许会回来看一下回复(以便找出更多的问题及信息),当然也或许因为时间关系不会回来,因为毕竟这件事已经结束,我也已经move on,写这篇文章可能不光是提供信息给大家,也是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最后,祝大家都心情愉快,身体健康。